睛里的光芒反映出了疼痛的程度。朱翠兰口里咬着的铁板突然掉了,她头一偏,一口咬住了满仓的胳膊,不然,她会将舌头咬断的。由于她咬得很狠很紧,景满仓叫了一声,刹那间,满头大汗。景满仓疼得受不了,锁紧眉头,拿牙咬住了下嘴唇。景满仓在那一刻不可能顾忌这个受难的女人是他的嫂嫂,他伸出胳膊去揽捆绑着的嫂嫂。朱翠兰的牙上不停地使劲,试图减轻疼痛,景满仓疼得弯下腰俯下身子将脸庞贴在了嫂嫂的脸庞上,嫂嫂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脸,他也哭了,两个人在泪流满面中忍着疼痛等待中医做完了手术。景满仓从地上的血污中捡拾了一块锯下来的碎骨头片装在了身上。
景满义过了周年之后,朱翠兰给景炳绪说,她要请人新盖一座炮坊,继续做炮。景炳绪一听,磕掉了烟锅中的烟灰庄重地说:“咱还盖啥炮坊哩?我贴进去一个儿子就够了,咱景家人不再做炮了。”朱翠兰说:“你不做,我自个儿做。”景炳绪说:“那不行,你一个女人家,能做啥炮?”朱翠兰说:“你不做炮,叫景家炮从你这里断了根?”其实,景炳绪想到的不是做炮不做炮的事,他捉摸不透,儿媳是想守寡呢或是想改嫁?朱翠兰才二十二岁,按理,她应该守寡,可是,景炳绪不忍心儿媳守寡,更不愿意强迫她守寡。儿媳没有提出改嫁,他不好意思说出口,还怕落下赶儿媳出门之嫌。儿媳提出来要做炮,就给他传递了她的心思:儿媳不想走。既然是这样,景炳绪就应该有自己的打算。他把刚才的话又收回去了,他给朱翠兰说:“先不急,叫我再想想。”
朱翠兰出去以后,景炳绪下了炕,他解开腰带重新紧了紧,扣上了棉袄下摆的最后一个纽扣,袖着手,走出了院门。
腊月初的天气十分寒冷,大地冻得结结实实的。景炳绪走到街道东头的时候可以看见月亮了,上弦月的颜色很淡,在白天正在消逝的天空中只显出了一个轮廓,月光不太亮。有几个儿子娃娃曲着退正在街道上一个撞一个,他们嘴里呐喊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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