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言自证地,在野党的存在价值,就是提出异议。
不同的异议表明了不同的立场、不同的政治诉求、不同的阶级利益。
所以,朱翊钧问出了一个直接的问题,眼前这些人,是想做度田清户的绊脚石,还是真的在就事论事,想与皇帝分一分公私?
话音落后,驿站中一干朝臣学子神色各异。
太监搬来椅子,让皇帝坐在堂屋正中,侍卫内臣环绕,随行的朝臣分列在几名学生两侧。
一时没有多余的声音。
礼部尚书汪宗伊站在皇帝西侧,欲言又止。
皇帝的话问得太过粗糙,多少有失体统。
若是学生们对度田之事有异见,那正应该晓之以情、动之以理,而不是将人逼到墙角,这样无论是对于舆论而言,还是具体处置,都是平添麻烦。
反之,若是学生们对皇帝私产不满,那就更不适合当众谈论了——皇庄这事,皇帝从来都不占理,传开了,下不来台的还是皇帝。
但既然问出口了,汪宗伊也不好多说什么了。
张宏站在皇帝的身后,隐晦地打量着包括汪宗伊在内所有人的表情。
对于他这个执掌司礼监八年的大太监而言,也到了思危思退的年纪了。
尤其之后的新政一年比一年激烈,更需要他多听多看,谨防一着不慎,行差踏错。
就像今日的学子闹事一样,乍一听没什么了不得,细看却又觉得无比晦涩。
为首的赵南斗,其兄赵南星才在南郊祭天时致仕没多久。
紧随其后的王象晋,其父王之垣还在皇帝跟前站着。
其余学生也是各有跟脚。
更别说何心隐其人。
不仅与徐阶是老相识,还深得李贽、王世贞等人崇敬。
如今的礼部侍郎何洛文在掌国子监时,也邀请过何心隐入京讲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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