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歪着头,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,伸出一根手指揉太阳穴:“你是侍讲,与你无关之事,少听、少问,谨言慎行,总不会错。”
祁畅一愣,再想到方才自己的言行,堪称猥琐鬼祟,登时满脸通红,搬着椅子挪了回去,低声道: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
院子里有片刻难言寂静,鸟雀之声自外间大槐树上“啾啾”响起,晚风拂过,祁畅闻到了自己手上的甘酸之气。
是方才从邬瑾身上所沾染的,焦苦的药和清香的皂角混合在一起的气味。
“邬大哥,我很担心莫姑娘,您和她有信函往来吗?她在堡寨中,好不好?”
邬瑾言简意赅:“没有。”
祁畅透过茶水氤氲的热气看邬瑾,邬瑾静静坐在陋室之中,目光清明,长眉舒展,心如明镜。
他感到毛骨悚然,好似在邬瑾面前,自己没有任何躲藏之处。
他如坐针毡,仓促起身,桌上茶盏一晃,他连忙伸手去捉,双掌碰在薄胎瓷盏之上,烫的“嘶”一声,慌忙把手收了回来。
“您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邬瑾并未起身相送,只点头道:“好。”
祁畅急急忙忙出门,一出门,他立刻又佝偻下去,等走出这条街时,腰杆才略略伸直了些。
他怕被人看见。
济阳郡王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,他得罪不起。
可又不得不来——有人逼迫他来。
他大步流星赶回家,推开门,小心翼翼迈过门槛,左右张望一眼,见没人,才回身轻轻闩上门。
他赁的宅子比邬瑾要远,也是一进宅院,院中遍植花木,正屋中摆放一套樟木桌椅、一架多宝格、一架屏风,屋角有小几、赏瓶,赏瓶中插满蜀葵,另有一些零星物件,将屋子堆砌的满满当当。
一屁股坐在椅子里,他不敢放松,而是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道:“我已经问了,都照你说的问的!”
没有回答,只有他自己额头上汗珠滴落,砸在地上,碎成八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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