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泥土有一股实实在在的香味,和棺材上的油漆气味一道,随风飘出很远。
坟丘垒好后,陈西风用手碰了碰陈东风。
陈东风愣了一阵才再次跪下去,他只说了一句话。
他说,爸爸,我想你!
听见这话的女人先抽泣起来。没听清楚的女人,开始干号几声,随后泪水便真切地流出来。女人们哭得很伤心,什么事也做不了。段飞机和方豹子他们一群男人,将许多纸钱在坟丘四周烧化了。
陈东风蹬在地上,想点燃那根长达十几丈的稻草把子,一连划了十几根火柴,全被风吹熄了。陈西风将口袋里的防风打火机掏出来递过去。陈东风没有接,依然固执地划着火柴,直到终于将稻草把子点着。稻草把子像龙一样盘在坟丘四周的松树和油桐树上。这是老人们的主意,用稻草把子做长明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,如今人们习惯用油灯、蜡烛,也有人干脆牵一根电线,用电灯代替。老人们用了半下午时间,亲手捆扎稻草把子。老人们说,陈老小是个从不偷懒的人,不能用懒办法为他送终。
山风吹在稻草把子的火头上,一会儿明,一会儿暗,一会儿红,一会儿黑。
返回时,大家再次聚到陈东风家门前的稻场上。没有参加送葬的人,已在那里摆好十几桌酒席。大家没有怎么闹酒,客客气气地将酒喝完,将菜吃完,便各自回家去。
段飞机、陈西风和方月的父母没有走。方豹子在自家门口等了一阵,见陈西风没过来,也返回来了。他们一起陪着陈东风进到屋里。
方月的母亲给大家泡了一杯茶后,一个人坐在油灯刚刚能照见的角落里。
段飞机带头,大家轮番说着大同小异的安慰话。陈东风只顾喝茶,没有开腔。闲聊几句,话题又回到陈老小的身上。段飞机说,大前年,乡里给自己评了个劳动模范,发奖的那天,乡干部突发奇想,要老劳模给新劳模戴红花。那天,他在台上与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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