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差。我以为自己会象那些英勇就义的革命先烈那样,嘴角带着微笑,眼神透射出坚定,轻松完成生产过程。轮到自己了,才知道,当年的英烈之所以到今天都被纪念和传唱,那是因为平常人做不到。
丈夫还很不厚道地拍下我当时在产床上挣扎的照片,过后供我羞愧。在看过那组照片以后,我罹患产后忧郁症了——原来被千古歌颂的生产,其实并不美丽。我披头散发,汗水湿透全部衣衫,面部狰狞。原本就已经被十个月的营养催肥的面庞,因为吊水而更加浮肿,一个曾经美丽的女孩,至少自以为美丽的女孩,转眼之间就成了黄脸肥婆了。
我威胁丈夫说,如果胆敢将此照片公布出去,我将追杀他至天涯。
他于是手握记忆卡,狂笑三声说:“从此将六六拿下。若有二心,定将公布于众。”
我两手紧握铁床的把手,随着宫缩的起伏,来回摇动产床。丈夫在我片刻的休息的当儿,兴奋地告诉我:“你看!这么坚固的铁栅栏,都能给你们摇到松散!力气真大!”那个铁把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临盆妇女的摧残,床身还是崭新的,但把手都快断了。我都没力气笑一下。
医生来了,送我一句非常安慰的话:“让她吸麻醉。”哦!天哪!我终于可以被麻醉了。幸福之感从脚底升到头顶。
后来知道上当了。医生说的吸麻醉,是一种叫笑气的气体。据说对50%的人有效。很不幸,我属于另50%。阵痛袭来,护士赶紧给我戴上面罩。我在面罩下呻吟,而外人只看见我的嘴一张一合。丈夫说,笑气的唯一作用是堵住哀嚎得声音比较大的人的嘴巴。
在生产前,我已经把所有的有可能用到的医用英语都背下来了,其中有一个值得我狂吻三百下的单词:epidural,中文名称叫脊柱麻醉。不过当时我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会第二门语言,我在几近晕厥的疼痛中,只会用家乡土话,合肥方言大喊:“麻醉啊!”据说,判断一个人的母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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