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春航已聘了苏侯的小姐,只等七月七日完毕婚姻。五月过了,正是日长炎夏,火伞如焚。
且说刘文泽补了吏部主事,与徐子云同在勋司,未免也要常常上衙门。这些公子官儿,那里认真当差,不过讲究些车马衣服,借着上衙门的日子,可以出来散散。戏馆歌楼,三朋四友,甚是有兴。一日,文泽回来,路过林春喜门口,着人问了春喜在家,文泽下了车进去。远远望见春喜穿着白□丝衫子,面前放着一个玻璃冰碗,自己在那里刷藕,见了文泽,连忙笑盈盈的出来。文泽道:“你也总不到我那里去,你前日要我那白磁冰桶,我倒替你找了一个,而且很好,不大不小的,我明日送来给你。”春喜道:“多谢费心,我说白磁的比玻璃的雅致些。”文泽看了书室中陈设,便道:“你又更换了好些?”春喜道:“你看我那幅画是黄鹤山樵的,真不真?”文泽道:“据我看不像真的。”春喜道:“静宜给我的,他说是真的。”文泽笑道:“若是真的,他也不肯给你,知你不是个赏鉴家。”春喜笑道:“好就是了,何必论真假。”文泽见春喜两间书室倒很幽雅。前面一个见方院子,种些花草,摆些盆景,支了一个小卷篷。后面一带北窗墙子内,种四五棵芭蕉,叶上两面皆写满了字,有真有行,大小不一,问春喜道:“这是你写的么?悬空着倒也难写。”春喜道:“我想‘书成蕉叶呢文犹绿’之句,自然这蕉叶可以写字。 我若折了下来,那有这许多蕉叶呢?我写了这一面,又写那一面。写满了,又擦去了再写。横竖他也闲着,长这些大叶子,不是给我学字的么?我若写在纸上,教人看了笑话。这个蕉叶便又好些。我还画些草虫在上面,我给你瞧,不知像不像。”便拉了文泽走到后面,把一张小蕉叶攀下来,给文泽看,是画些蜻蜓、螳螂、促织、蜂蛛各样的草虫。文泽笑道:“这倒亏你,很有点意思,只怕你学出来,比瑶卿还要好些。”春喜道:“瑶卿近来我有些恨他。他的画自然比我好,但他学了两三年,我是今年才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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