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伴一人有病,要做一张软床,抬往船上。”翠翘中了毒药,睁着一双眼不能出半言,心中也不甚明白。抬上海船,那人晓得翠翘的烈性,也不替她用解药,随她昏昏沉沉,不茶不饭。
开船来,不消数日,已至太仓。换了船,迳到无锡宦府中。宦夫人着人去接小姐来到府中,道:“这妮子弄来了,还是怎么施行?”小姐道:“这事要仗母亲的威福,把她救醒,只说是人卖在府中为丫头的。她若善善从命便吧,稍若有甚言语,便打她个下马威,弄得她情伏了,再转送来伏侍我,我自然会得摆布。”夫人道:“晓得了。”小姐辞回。
次日,用解药替翠翘解了,心下顿然明白,如醉方醒,如梦方觉。道:“我怎在这里?”这是甚么所在?”一老姥姥说道:“你卖在我府里为奴,今日参见老夫人,须要小心。”翠翘哑口无言,摸头不着。细看这人家,潭潭宰府,不似个将就人家。忖道:“我王翠翘多是做梦也,明明在临淄花园内烧夜香,诉衷情祝天,见一起贼抢入,将我绑起,怎得后来一阵昏迷,不知人事,睡得一觉,这人物山川都更变了?我的家舍哩?我的丫头哩?怎都不见了?这宰府是谁家?我却到这里来,多管是梦也,抑是醒耶?”
正狐疑不决,忽一丫头走至,对翠翘道:“新来的姐姐,奶奶坐在中堂要问你甚事,快些去叩见。”翠翘无奈,只得跟着那丫头转变抹角。一座大厅,扁上是“天官冢宰”四字,中堂坐一夫人,年约五十余岁,两旁列着丫鬟三、四十人。内十余个粗壮雄健者,各执绳索、板子恭立。翠翘忖道:“这不是个好所在,若果陷入她家,翠翘又落苦海了。”不觉堕下泪来。然事已至此,不得不上前相见。遂整一整衣衫,转移莲步。此时乃暮春时节,已是单夹之衣。身穿月白绸纱衫,内衬红绸纱袄,白绣裙,大红凤头鞋,自阶下一步步行上堂来,赏是风流齐整。
宦夫人看了道:“果然好一个美品,怪不得我女婿爱她。今日不把她个下马威,怎么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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