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了?”郑春道:“二爷,你还不知幺?如今李日新做了金朝干离不都督的小舅,他姐姐姑娘都在府里做了太太,好不富贵哩。上年写书来叫了吴惠去投他,把吴银姐送在王爷宫里,如今做了嫔妃,他吃了一个守备俸。打着黄伞,满东京谁不怕他。只落得俺们穷得通不像了。”
看了看伯爵,穿着一领蓝布破直裰,袖子少了半截,油透的毡帽,卷着沿边,皮掌的蒲鞋,只缠了一条脚带;旧日油光的胖脸,瘦得尖长了,满面的愁纹,一鼻凹灰,恰像几日没有饭吃的。道:“二爷你如今坐着等谁哩?伯爵想了一想:如今说是我穷了,这小忘八怎肯招惹我上门?不如且骗他一骗。望着郑春道:“这一向在东昌府,有一个布客来卖布,有五百两银子本钱。他闻你家爱月儿,待来寻个婊子,我百忙里想不起你家门首。住在那里。到了庙里,等等这布客至今还不到,因吃了几钟早酒醉了,就睡着了。”又问道:“如今勾栏还有几家?韩金钏儿、赛宝玉儿、一秤金儿、都还在那里住?”郑春道:“你不知道哩。当初这勾栏四五十家,少说也有百十个姐儿。如今还没有十数家了。都是乱兵后抢得人亡家破,一只锅也没有,才来这里住着。时时怕县里叫去当差,答应这来往营里的爷们。但有些身分的,俱躲在那村里熟人家去了。俺家爱月,从那年金兵破城,就抢了。只有俺姐姐郑爱香,今年也三十多岁了,单单支着这个门户;俺妈妈是杨梅疮结毒发了,全下不得炕。如今年景荒乱,那讨个嫖客,这些兵来养马的,每日来闯门子。大刀背打着要酒吃,白白坐了房,谁可见个钱幺。俺姐姐病好了,也要离了这勾栏,将来做了个孤坟坛,只好住鬼罢了。二爷有甚好生意,替俺帮衬,也不敢忘了你老人家”。伯爵见郑春认真了,笑道:“这客人姓赵,号西泉。也有一二千本钱,驼了五百筒布,来临清发不开,请着我卖。如今把货卸在狮子街酒店里,要个婊子包月,着我等他。这半日还不到,想是兑银子去了,如今我直到你家里,安排下酒饭等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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