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夫都站在屋子里,望着床上垂泪。富氏兄弟,总算是学生,就各念着愁容,对杨杏园三鞠躬。接上在屋子里乱转,不住跌脚叹气。听差忙得去打电话,到处报告。还是厨子说:“大家别乱。问问李小姐,杨先生过去多少时候了,也好记个时辰。”李冬青道:“大概有十分钟了。他是清清楚楚,放心过去的。你们瞧,瞧,瞧!他……他……他不是象参禅的样子吗?”说时,用手指着那涅槃的杨杏园。
富家驹道:“我以为他学佛,是可以解除烦恼的,不料他先生竟是这样撒手西归。”
说毕,也是牵线般的流泪。一面掀袖口看了一看手表说道:“正是十点刚过去,十二时辰之末。”一言未了,只听院子外,有一种颤动的声浪,由远而近。喊道:“杏园老弟,好朋友,你你你就这样去了吗?”那何剑尘满脸是泪珠,跌跌倒倒,撞了进屋来。他一见杨杏园这样,反不能言语,就走上前执着富家驹的手,相视放声大哭。这一哭,李冬青更是伤心了。大家哭了一阵子,何剑尘见杨杏园的尸身,还是坐着,因对李冬青道:“他虽皈依佛教,究竟未曾出家,这样不成样子。”李冬青点点头,大家就走上前,牵开被褥,将杨杏园的尸身放下。
这个时候,一班故友,男男女女都来了。何剑尘有事走出院子去,顶头碰到吴碧波。电灯光下,见他愁容满面。何剑尘叫了他一声,他倒放声哭起来了。何剑尘牵了他的手进屋,他看见纱帐低垂,里面躺着个其白如纸的面孔,不住顿脚问何剑尘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电话的?”何剑尘道:“我没有接到电话。我编稿子的时候,只是心神不宁,我心里一动,莫是杏园不好吧?于是我丢了事不办,特意走来看看。不料一进门,就听到里面一片哭声,人已经过去多时了。”吴碧波道:“他的后事怎么样呢?”何剑尘道:“他是一点积蓄没有。但是有我们这些朋友,还有两家报馆东家,几百元是不成问题。可怜他卖文半生;殡殓虽不必从丰,也不可太薄。也用不着阴阳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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