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出台吗?“朱鸾笙道:”我们脱离关系了,各干各的,他管得着吗?“赵姨太太道:”这个样子说,你是一定要做的了。“朱鸾笙道:”推车抵了壁,没法儿办啦。您想想,除了这个,我还有什么好的法子吗?“赵姨太太道:”要进这一行,也得人介绍,您有熟人吗?“朱鸾笙道:”那倒是有的,从前给我说戏的那个王驼子,现在北京,他就和戏园子这一行人很熟,托他出来说,没有不成的。“赵姨太太道:”制行头要多少呢?“朱鸾笙道:”那可没准儿,多的,整千整万,也花的了。少呢,也要个三四百块钱。真是没奈何,筹不出来的话,二三百块钱,那是少不了的。“赵姨太太道:”我现在不敢全办的到,多少我还可以给您想法子,五天之内,您听我的信儿。“朱鸾笙见她这样说,便谢了又谢。又声明无论多少钱,决不是凭着口说借了,就算借了,另外也得写个借字。赵姨太太倒谦逊了一阵,认为不必。
自这日起,朱鸾笙就正式筹划下海的办法,把公寓里的债还了,还剩了一些钱,在当铺里取出两件衣服,便去找王驼子。这王驼子,住在天坛外面,一个小矮屋子里,朱鸾笙找了半天,才能够找到。那里是乱石头砌的半截矮墙,墙露着一个缺口,那就算大门,门里小小一个院子,四五根木棍,绊着十来根烂绳子,绕着两条倭瓜藤儿。那下面是个鸡案,拉了满地的鸡屎,这边一辆破洋车,只剩一个车轮子,倒在一边。横七竖八,堆一些破缸破罐。洋车旁边一只泔水桶,一大片湿地,脏水漏成一条沟,直流到门口来。门边下,恰又是个小茅坑。大毒日头底下,晒着一股奇怪的臭味,一直往人脑子里钻。朱鸾笙要在往日,看见一点脏水,还要作一阵恶心,这种地方,眼睛也不看一看。这次无奈是解决生活问题,不能不进去。只得吞下一口水,鼓着勇气,问了一声道:“这儿有人吗?”就在这个当儿,上面矮屋里,挑起了半截破竹帘子,伸出一个脑袋来。毛蓬蓬的披着头发,一张又黄又黑的脸,翻着两只麻眼珠子望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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