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还有可说,何以斋堂里的饭钟响了,就心弦动起来呢?”席后颜正色而言道:“密斯脱吴,你枉说是个大学生,这一点意思都不懂,我这诗完全是写实的作品啊!我老实告诉你,我虽住在会馆里,却等于出家,我的吃饭问题,是随遇而安的。我和这里的法坡方丈,本是同乡,我来了,他总留我吃饭,因此上饭钟一响,我知道他又要叫我吃饭了,我的心弦,怎样不动呢?
古人有饭后钟之说,他如今打的钟,并不移到饭后去打,正是不拒绝我来的意思,这斋堂里的和尚,还不能说是良伴吗?“杨杏园忍住笑道:”我起先也有点疑惑,经先生这样一注解,真是教人顿开茅塞。这诗不但写实,而且含有高深的哲学在里头,席先生要是这样做去,前途真未可限量呢。“席后颜听了这一番话,乐得眉开眼笑,拍着手道:”杨先生的话,和蔡子民胡适之两先生的话如出一辙,真是英雄所见,彼此相同。蔡先生他本愿收我做一个校外的学生咱从看了我那本专集之后,他就拉着我的手说:“我们以后算是朋友,切不要提起师生的字样,‘弄得我现在遇见他,叫他先生不好,不叫他先生也不好。”杨杏园道:“我想蔡先生爱才如命,他读了阁下的诗,无可奖誉,只好把师生之份牺牲了,来和你作个朋友。我看阁下,倒不必客气。”席后颜道:“着着!蔡先生此番心事,也只有杨君能体贴出来。”
杨杏园心里想道:“再说下去,恐怕没有了时。”便对他说道:“请屋里坐坐如何?”
他答道:“一见如故,我正要和杨君谈谈。”一言未了,他一脚早跨进客堂,气得个吴碧波只对杨杏园皱眉。
说时迟,那时快,席后颜早坐在桌子边,抓了一大把花生仁芝麻糖,在那里大嚼。杨杏园究未便置之不理,只得陪他坐着,东拉西扯,说上几句。吴碧波在院子里看花,也懒得进来。只见那位慈泉和尚,站在一边发愁,看见席后颜一面说,一面吃,桌上六个碟子,眼见得都要干净,心里十分难受。席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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