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寄居在岳父家中,一草一纸俱是依靠岳家接济,上京的路费还是亲友们勉强凑的……
他还提到,南汇县今年有资格参加乡试的生员,原有几十个,可最后参加的却不足十人。那些未能出现的生员,不是早已在潮灾中丢了性命,就是有丧亲之痛,需要守孝。整一个七月,他妻子替他足足送出去五十八份奠仪,其中不乏同窗好友、亲近师长……
他对堤坝案的犯官们深恶痛绝,还冷笑着说:“前任南汇县令坏事后,他的家眷住进了一家豪门大户的别院,仍旧锦衣玉食。可那又如何?海潮一来,那家大户自身难保,他妻儿俱亡,仆从四散,只剩一个老母,摔断了腿,磕破了头,被人抬到安置所去,与其他灾民们一起吃救济的粥。被人认出来后,灾民们深恨她儿子害了全县百姓,都不愿意搭理她,她差点儿活活饿死!还是邻县县令好心,命衙役给她送了点吃的,她才得以活命。如今她就在南汇县城大街上行乞呢,可谁不知道她的身份?根本就没人施舍给她,她还是要靠衙役每日给的两个馒头才活下来。但陶县令再好心,也不过是代职。等新县令上了任,谁还管她的死活?这就是报应!”
其他学子们听得毛骨悚然,不是因为他对堤坝案犯官的恨意,而是赫然发现,原来在天灾面前,并不是只有黎民百姓会丢了性命。那些与他们同样身份的生员、举人,甚至是官员、官眷、世家大族,都没一个能逃得过。就象是那位涉案的前任南汇县令,贪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?他身陷囹圄,妻死子亡,老母落到要行乞为生的地步,生不如死。那还不如当初不贪,尚能保得住一家人富贵团圆呢。
他们开始换一种思路来看待这场天灾:如果是我遇上了……然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,都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学子们私下议论着这些事,又关心地去打听堤坝案的审理情况。他们拜访认识的同窗、师长、亲友,然后他们的同窗、师长、亲友又再去拜访各自的同窗、师长、亲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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