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便。
但沈默不会如此托大,因为按惯例,同僚官品级虽有高下,但不必拘礼。所以他抢一步上前,不让他们行上下礼,而是仅仅东西对立见礼。这就表明自己,无心以品级压人,而是以同僚之礼相交……陈以勤和张居正两个,心里就本来挺堵得慌。按说多年夙愿一朝得偿,本是大好的事情,可偏偏是经由中旨,而不是会推,委实美中不足……甚至是喜忧参半。张居正就不必说了,单说那陈以勤,自从接到圣旨那天,整个人就晕乎乎,像踩在棉花上一样,心里是百味杂陈,百念千转。一时想着不能接旨,不能让人戳脊梁骨;一时却又觉着,这次天上掉馅饼,入阁的机会摆在眼前,要是错过了,怕是再没这样好机会了……他有自知之名,知道自己脾气太差、人缘不好,除了和皇帝的关系不错,就连裕邸的那帮旧人,都相处的不太愉快,若指望廷推过关,恐怕不知要猴年马月了。
正犹豫不决的时候,高拱找他谈了次话,向他揭示了这次内阁人事调整的背景……当然着重讲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思,才给他争取到这次机会的。他一听说明年葛守礼、赵贞吉那帮子老东西要回来了,当时就全明白了,对高拱自是千恩万谢,再不提什么‘不能胜任’之类。
甭管怀着怎样的心情,当张居正和陈以勤一见面,都涌起同病相怜之感,他们知道对方来这么早,不过是为了等候另一位的到来。虽然同日入阁,但人家已经是从一品的太子太保、礼部尚书,更重要的是,人家是经过廷推堂堂正正入阁的,和他们的差别,虽然没有进士官与科贡官的差别那么大。但是人家日后撒漫做去,只要不太离谱,没敢说他不字的,不然就说明大家有眼无珠,生怕绝了廷推的种子。而他俩这样未经廷推的,入阁后就得兢兢业业,捧了卵子过桥,群僚还要寻趁他,一旦有什么错,肯定群起而攻之,一分不是,就要当做十分,以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,不经廷推是不行的。有这许多不平处,两人见了沈默能顺气?那才叫有鬼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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