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阵零乱的脚步声,谁在叫天布。狗尿苔听了听,是灶火。灶火说:天布,肉吃了没?天布说:吃啦。灶火说:全都吃啦?天布说:就那一疙瘩肉还不全吃啦?!灶火说:没吃够了,喝酒呀来我家喝。天布说:你还有酒,咋舍得的?灶火说:我大腿疼泡的药酒,他一高兴把酒罐子开了,吃肉哩能不喝酒?来么,来么。狗尿苔突然哎哟一下,问婆:我那褂子呢?婆说:我咋知道你那褂子?狗尿苔就说:我到河滩地去。婆说:浇地呀?!出来却见狗尿苔的褂子就搭在院子里的扫帚上,而狗尿苔已经没了人影。
狗尿苔是猛地想起他是把渠水放进那块大畦中回来的,畦里肯定灌满了。急到田里,马勺也没有在那里,大畦里的水溢了出来,打豁了畦堰往下边的一片沙石滩流去,而畦边的几行秧也被水冲走了。狗尿苔吓得就去铲泥堵堰,堵不住,又跑到上渠的进水口把水堵了,马勺这时才来,一看就说:你放了水你就跑啦?狗尿苔说:我忘啦。马勺说:吃肉你咋没忘?狗尿苔说:你没忘你咋才来?马勺说:你还犟嘴?我告诉你,我忘了也就是个忘了,你忘了那就是成心破坏!两人好不容易补好了堰,但那些冲走的秧苗没了,而且这是在畦边的,有没有秧苗过路人一眼就看得到的,狗尿苔不知道该怎么办,马勺却又坐下来吃烟了,说:来给我点烟!
马勺的烟袋杆子长,他吃烟是要先在烟袋锅里插个柴棍儿,把柴棍儿点着了,再去使劲吸烟袋杆的玉石嘴儿,昨天中午还给狗尿苔排夸这玉石嘴儿,水皮说是四旧,应该交上去,他就是没交,现在却叫狗尿苔给他点烟。
狗尿苔没有动,说:没了这十几窝秧,你说别人能发现吗?马勺说:除非别人都是瞎子。狗尿苔说:那队长要扣工分的?马勺说:当然扣工分!点烟呀,点了烟我给你主意。狗尿苔给他点烟,眼泪花花。马勺说:去,去谁家自留地拔些秧补在这儿。这倒是个办法,可到谁家自留地拔去?狗尿苔说:河滩里没有我家的自留地。马勺说:到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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