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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爱犬颗韧(4 / 24)

抹红描黑,那叫化妆。化妆之后,我们脱掉清一色军服,换上各式各样的彩衣彩裙,再到舞台上比手划脚,疯疯癫癫朝台下的陌生人笑啊跳的,那叫作演出。演出的时候,颗韧一动不动地卧在小周的大鼓小鼓旁边,鼓一响,牠耳朵随节奏一抖一抖,表示牠也不在局外。牠懂得了这些吵闹的,成天蹦跶不止的男兵女兵叫演出队。牠还懂得自己是演出队的狗。颗韧最懂的是“出发”。每天清早,随一声长而凄厉的哨音,我们像一群被迫躜笼子的鸡,一个接一个拱进蒙着帆布的行军车。

逢这时颗韧从不需任何人操心,牠总是早早等在车下,等我们嘟哝着对于一切的仇恨与抱怨,同时飞快地在自己被囊上坐稳,牠便“蹭”地一下将两只前爪搭上第二阶车梯,同时两个后爪猛一蹬地,准确着陆在第一层梯阶上。再一眨眼,牠已进了车厢,身手完全军事化,并也和我们一样有一副军事化的表情,那就是缄默和阴沉。这时牠和我们一块等冯队长那声乌鸦叫般的“出发!”这声乌鸦叫使颗韧意识到了军旅的严酷。过了金沙江,路给雪封没了。车一动一打滑,防滑链当啷当啷,给车戴了重镣一般。我们的行军速度是一小时七八公里,有时天黑尽还摸不到宿营的兵站。这天我们的车爬上山顶,见一辆邮车翻在百米来深的山涧里,四轮朝天。“司机呢?”有人问。“找下巴颏去了。”有人答。听到此谁呻吟一声:“嗯……哼……”回头,见司机小郑蹲在那里,眼球跟嵌在韧烂的牛头上一样灰白灰白。我们都看着他。他又“嗯”一声,鼻涕眼泪一块下来了。“头晕……”他哼着说:“开、开不得车了。”开头一辆车的司机班长说:“装疯迷窃!”小郑一边哭一边说:“头晕得很,开不得车。”我们都楞着,只有颗韧跑到小郑身边,在他流泪淌鼻涕的脸上飞快地嗅着,想嗅出他的谎言。司机班长上去踢小郑一脚,小郑就干脆给踢得在雪地上一滚。

“站起来!”班长说。“脚软,站不起。”小郑说。“郑怀金,老子命令你:站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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